乞丐.司機.導遊

印度是地球最古老的文明. 它的複雜與深奧也是無與倫比的.然而. 從他的人民身上. 我們可以看到歷史的軌跡. 文明的腳步. 以及人性的枷鎖.
常常聽說印度的乞丐不能給錢. 否則就沒完沒了. 在印度等紅燈的時候. 很多小孩子來車邊乞討. 我謹記規矩不于理會. 等車子要開了. 那些小孩子以很親切熱情的態度.笑臉相迎. 揮手祝福我. 當下我的眼睛一片模糊.無法自己.
去喀什米爾的山上. 沒有雪橇. 只有人拉的木板. 我就搭一個小男生拉的木板賞雪. 那個小男生不時回頭問我. 還可以嗎! 一切都好嗎!  到達終點之際. 小男生張開雙手. 血跡斑斑. 我幾乎跪下來.把身上能夠給的東西都給他. 想要彌補心裡的罪惡感.
乞丐是命運. 沒有抱怨也無須自憐. 只要扮演好乞丐的角色. 下輩子就會翻身. 宿命而且認命. 讓印度的豪宅王宮跟貧民窟相連. 而且和諧共處. 貧富懸殊與高低落差在印度完全不是問題.
一位司機儀表堂堂. 談吐不俗又見聞廣博. 我問他: 為什麼不去當導遊. 他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.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? 這問題真的很難回答.
3500年前亞利安人以外族入主印度. 建立了嚴苛的種姓制度來維持他們統治的正當性. 幾千年來種姓已經深入印度的DNA裡面. 即使充滿機會. 絕大部分的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. 不過總有些例外.
印度南部的漢匹是一個被遺忘的古老王國. 當地導遊是一位濺民. 消瘦粗躁的身型. 誇張沙啞的嗓音. 破舊襤褸的穿著. 我當時想--運氣不大好.  沒想到. 當她上場導覽. 衣著整齊. 字正腔圓. 簡潔有力. 是印度相當罕見的國家級導遊. 而且是最好的一個. 一個真正改變自己命運的濺民.
弱肉強食. 搶奪資源.原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則. 種姓制度就是築起一道牆來避免這種爭奪. 這是一道人築起的牆.  也只有人才能跨越.  解鈴還須繫鈴人.  這一把鑰碩其實就在你我的手中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