貴族精神

電影-鐵達尼號的壯觀氣派. 生動細緻讓人久久難忘.  不過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兩位頭等艙客人. 穿戴整齊面對死亡.  船長走入駕駛艙.  慷慨赴義與船共沉.  以及甲板上的提琴手隊伍.  在兵荒馬亂之中拉完最後一曲.  樂團互道再見.  團員離開之後領班繼續演奏下去.  其他團員被團長精神感招.  也生死與共.  一起拉到整個船沉下去為止. 讓整齣沈船悲劇的瘋狂與失控.  變成生命旋律最終的伴奏跟配樂.  視死如歸的樂章雖然輕盈婉轉.  卻無比的悲壯優雅.  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貴族精神.
當年蘇格拉底與柏拉圖很瞧不起汲汲營營的品質.  以及爭名奪利的行為.  他們對優雅與浪漫有相當高的執著.  這也是今天主宰地球的力量的一個槓桿施力點--希臘精神.  雖然已經過了2000多年.  希臘的美跟浪漫還是讓人心動.  叫人神往.  因為當時的貴族心無旁鶩.  專心一志的往美鑽研.  將人類的所有美感元素.  美學因子全部組合成無懈可擊的希臘美學.  2000多年的風雨飄搖.  20幾個世紀的進化蛻變.  都不曾稍改希臘--美麗的容顏與心碎的颤斗.  因為希臘是真正歐亞非的中心.  文化的交會點.  上古的文明都在此交匯融合.  人類的思想與情感結晶於此.  難以被超越.
文藝復興以來講究的人文精神.  就是要興復重建這種高貴優雅的韻味.  事實上也就是人的味道.  而這裡講的人. 是上帝根據自己的形象所創造的那個人.  也就是上帝在人間的化身.  完美的一個縮影.  像達文西.哥白尼或唐吉軻德一樣.  因為這個標準高不可攀.  所以從小就要開始美學的課程.  禮儀教養.  從博物館.  美術館.  音樂廳.  歌劇院.  到圖書館都是最基本的配備.  有些人將小孩子送去伊頓公學.  或飛利浦中學.  很意外地發現那裏跟西點軍校很像.  吃苦耐勞又嚴苛.  跟我們印象中的貴族完全不一樣.
 真正的貴族至少是富二代或富三代.  物質已經不是他們考量的重點.  品行人格才是. 長輩希望把最好的人類精華.  從小一點一滴融入小孩身上.  讓他們因為耳濡目染.  將人類最美好的素質內化為生活品行的一部分.  在舉手投足.  行住坐臥之間自然流露.  超越物質也更勝外表.  叫人打心底既尊敬又喜歡.  所謂的潛移默化絕非一時的附會風雅.  或者打扮修飾所能掩飾而來的.  這也是讓很多暴發戶又愛又恨的地方.  明明他們錢很多.  也可以打扮得很漂亮.  就是拚裝不出貴族那種高尚優雅的格調.  別人的表面客套.  他們也心裡有數卻無可奈何!  清朝末年.  有錢人家怕子弟學壞.  敗光家產.  就引誘他們吸鴉片.  讓他們身體變虛而且依賴毒品.  就比較不會為非作歹.  讓家人不需費心.  這跟實際貴族的差距何其遙遠啊!
文藝復興時期的米迪奇家族.  藉由兩位女兒成為法國皇后的管道.  將精緻細膩的生活型態帶入歐洲宮廷.  韓德爾的水上組曲以及海頓的宮廷音樂.  則讓古典音樂成為歐洲貴族的基本修養.  杜梭夫人的沙龍聚會.  更把貴族的社交境界往上提升好幾層.  約翰史特勞斯將圓舞曲帶入中產階級.  成為社交場合的標準配備.  印象派跟隨資本主義的步伐.  成為近代社會的基本話題.
18世紀開始.  英國貴族小孩上大學之前.  先要去歐洲遊歷兩年.  實地體驗增廣見聞.  也就是大旅行制度.  這是身為一個貨真價值的貴族所不可或缺的一項教養.  我們常常提到的英式幽默.  其實就是貴族精神的一環.  言語無味或用字粗俗.  絕對稱不上優雅.  比如說將水鴨的聒噪比喻為海盜之戰.  既適切又高雅.  還引經據典兼描繪傳神.  不習慣的人覺得既繁瑣又造作.  直接說出來不是更省事更輕鬆嗎?  殊不知這些富裕人士.  早已超越華服美食.  豪宅超跑的層次.  往前追求更高的精神愉悅.  甚至是靈性洗禮.
台灣的傳統五大家族裡面.  似乎只有辜家因為與媒體關係熟捻.  讓我們有機會見識貴族的風範.  其他有錢人還在為事業打拼.  展現的都是阿信式的精神為主.  當年周武王兵臨城下.  紂王雍容典雅的在鹿台上自焚.  綠眉兵圍城時.  王莽與百官衣冠正襟以待.  面對宇文化逼宮.  楊廣束衣正冠.  從容就義.  法國大革命時期.  瑪莉皇后上斷頭台之時.  不小心踩到劊子手的手.  直覺的反應說抱歉!  並不是說貴族就是好人.  或貴族就沒有缺點.  而是這種經年累月所展現的人性光明面.  將人的素質與內涵提升到一個境界.  讓在他周圍的人事物都有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.  這或許就是貴族精神的真義吧!